发布时间：2025.06.12
源地址：https://www.bloomberg.com/news/features/2025-06-11/us-tariffs-threaten-to-derail-vietnam-s-historic-industrial-boom
一场经济繁荣使这个拥有一亿人口的国家摆脱了贫困。然后，特朗普突然撤回支持。
店主丁玉贤在她位于同奈省、靠近胡志明市的商店外。摄影师：Maika Elan，彭博商业周刊
自从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宣布全球贸易战已经过去数周，但丁玉贤仍忙于招待络绎不绝的顾客。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从她位于同奈省的便利店货架上拿走香烟、方便面、鸡蛋和汽水。同奈是一个高度工业化的省份，位于越南商业首都胡志明市以东。丁玉贤从黎明开始就在这里工作，直到黄昏后才离开。然后她会锁门，骑上摩托车穿梭于这座繁忙的城市街道，而这座城市可能比几乎任何其他地方都更可能因特朗普的政策而遭受损失。
总统于 4 月 2 日公布的 “解放日”关税 ，对越南征收 46%的关税——这是对任何国家中最高的之一，威胁要摧毁其经济的大片领域。这个名义上的社会主义国家拥有一亿人口，自上世纪 80 年代末开始允许自由企业，并开始修复与美国因战争破坏的关系以来，已紧密融入全球贸易。阿迪达斯、苹果、英特尔、李维斯和三星电子等公司都在这里设立了制造基地，还有数百家其他国际公司。如今，越南对美国的净出口约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五分之一。
关键贸易
越南年度国内生产总值
虽然关税已被暂缓至七月，并且正面临多起法院挑战，但它们在越南引发的恐慌依然存在——尤其是在同奈省。当 34 岁的 Hiền 还是个孩子时，这个面积相当于特拉华州的省份还是一片开阔的田野和稻田，农民们像几个世纪以来一样辛勤劳作。现在，它的西部边缘已成为胡志明市的城市延伸区，一片由高速公路和工业区组成的扩展地带，周围是商业街区，工人们可以在那里花费额外的收入。Hiền 的大多数客户都在附近的工厂工作；她的丈夫、姐妹及其配偶也是如此。“所有这些变化都是好的，”她说，“我们的生活现在好多了。我们住在更大的房子里，家里每个人都有一辆摩托车。”生意兴隆，她计划扩大规模：“我希望自己能成长为真正的企业家。”
Hien 的抱负，以及她数百万同胞的抱负，将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未来几周内发生的事情。越南政府已派遣多个代表团前往华盛顿，并承诺消除该国贸易部长所称的“阻碍投资和商业活动的障碍”。政府承诺消除非法转运行为，即中国公司通过将货物运往河内或胡志明市并标注为“越南制造”来规避进口管制；特朗普的贸易谈判代表将此视为一个重大问题。美国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还暗示，与越南及其他亚洲国家的协议可能要求它们对中国采取经济措施 ，而中国是越南的重要贸易伙伴。
员工离开同奈省的一个工业园区。 摄影师：Maika Elan，彭博商业周刊
除了那些潜在的让步外，越南还提供了一项可能更令一位公开利用总统职位谋取个人利益的总统印象深刻的东西：促进一个特朗普品牌高尔夫度假村的开发，该项目从提案到建设仅用了几个月时间。白宫表示，特朗普遵守利益冲突规则；他的家族房地产公司特朗普集团在一份声明中称，其在越南的交易是在去年的选举之前签署的，并且该公司与政府“零关联”。其当地合作伙伴庆北城市发展控股公司未回应置评请求。
尽管如此，目前尚不清楚这些措施是否足以改变特朗普的计划。英国最近与白宫达成协议， 豁免了其钢铁行业免受美国关税影响，并降低了对少量英国制造汽车的征税——但这并未改变四月份宣布的大多数其他产品的 10%关税率。此外，即使是传统的美国盟友也已经明白，与特朗普达成的协议可能在他发布 Truth Social 帖子所需的时间内被废止，且几乎可以出于任何理由。
关税冲击对越南来说尤为震惊，考虑到其与美国独特的历史。20世纪60至70年代，美国的轰炸摧毁了该国大片地区，导致多达300万越南人死亡——其中至少一半是平民。超过58,000名美国人在这场冲突中丧生。敌对行动结束20年后，关系正常化标志着一个非凡的历史转折点。两国很快关系更加密切，部分原因是美国政策制定者鼓励企业将生产“友岸转移”出中国。
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总统，都曾培育过这一关系，近年来还扩展到包括一些安全合作。尽管战争的影响依然存在，历任越南领导人也同样如此：未爆炸的炸弹每年仍在夺走生命，接触过橙剂（一种有毒除草剂）的人后代患癌症和出生缺陷的比例异常高。因此，特朗普的关税宣布不仅仅是另一项政策决定，而是对数十年来政治和经济和解的直接打击，仅凭一纸命令便完成了。
奥巴马政府期间担任国际贸易商务部副部长的斯特凡·塞利格警告说：“如果特朗普将两国分裂开来，‘这对美国来说将是坏事，对越南来说则更糟。’美国消费者将会受损，美国的战略利益将被削弱。最不幸的是，越南人——正努力从贫困迈向中产阶级——将会失去机会。坦率地说，这令人心碎。”
在同奈省的工业区及其间零散的乡村中，你可以发现一对象征越南痛苦过去与充满希望未来的鲜明对比。第一个是边和机场，曾作为法国和美国军队在20世纪对抗越南共产党的战争基地。第二个是在龙城地区正在建设的一座大型新机场，计划于明年启用，成为该国通往世界的新门户。两地相距仅20英里，反映出一段非凡的历史轨迹。
美国于1973年从南越撤出了最后一批作战部队。两年后，时称西贡的胡志明市被北越军队攻占；再过一年，两国正式统一，由共产党控制。随后经历了十年的严重贫困和国际孤立。然后，在1980年代中期，一位名叫阮文灵的改革派领导人开始放松政府对经济的控制。灵将他的做法描述为迈向马克思主义乌托邦的一步。据报道，他曾说：“我们想实现社会主义，但我们想坐飞机去，而不是骑自行车。”
与中国一样，这场转型并未伴随政治控制的放松，越南依然是一个一党制国家，没有有效的反对派，媒体和民间社会受到严格限制。这种环境，加上经济自由化，也为腐败提供了不可抗拒的机会：最近的一次反腐行动牵连了两位前总统以及数百名其他官员和商人——其中包括一位被判死刑的房地产大亨。
但从实际角度来看，毫无疑问，Linh 推动的政策改善了数百万人的生活。催化剂是国际资本。最早的外资企业之一，是一家台湾公司在 1990 年代初设立的摩托车组装厂，距离边和市大门不远。美国于 1994 年取消了战后贸易禁运，这一进展得到了两位战争老兵、参议员约翰·克里和约翰·麦凯恩的支持。投资逐渐从涓涓细流变成了洪流。除了廉价劳动力，越南还提供了年轻且受过教育的劳动力和政治稳定，这得益于共产党对权力的铁腕控制。
从田野到工厂
跨太平洋贸易改变了越南同奈省
对于许多国际公司来说，东奈是第一站：嘉吉在90年代中期在那里开设了工厂，随后铃木汽车、富士通和福茂塑料等公司也纷纷进驻。自1988年以来，越南吸引的超过6000亿美元外资中，约有360亿美元流向了该省。大部分资金被投入到工业园区——这些园区是设有专用基础设施和为企业租户提供税收优惠的封闭区域。
来自同奈的产品进入了数百万美国家庭和工作场所，每天都有更多产品到达。这些产品包括 Lululemon Athletica 的服装、Nestlé的咖啡胶囊、Robert Bosch 销售的发动机零件，以及 Fast Retailing 旗下优衣库的 T 恤。耐克公司于 1995 年开始在越南制造，逐步取代中国成为其最重要的制造中心。现在，其一半的鞋类和四分之一的服装在越南生产，其供应商网络在同奈大约雇佣了 17 万人。
列出同奈省一家物流和办公综合体租户的标牌。 摄影师：Maika Elan，彭博商业周刊
阮翠香的服装厂位于该省北部的一个区，是因与美国贸易而兴旺发展的典型企业。翠香于1998年开始在一家小型国有纺织公司工作。十年后，当政府试图加快私有化进程时，她和一些同事购买了该公司的多数股权。到2015年，她准备开设自己的工厂，目前雇佣约100名全职工人，在刺眼的荧光灯下缝制衬衫和运动服。她大约一半的产品销往美国，其中一些供应给沃尔玛门店。
像许多越南企业家一样，Huong 的利润空间很小，即使是适度的关税也可能严重影响她的生意。因此，她一直在争分夺秒地尽可能多地预订收入，以赶在更高关税生效前完成。“我们正在加快生产速度，并在这 90 天的暂停期内尽快发货，”她说。她正试图增加员工数量，并考虑通过空运将部分产品运往美国，尽管空运成本是海运的三倍，但她只是想在订单还在的时候完成发货。由于特朗普不断变化的政策，90 天暂停期之后的计划对她和她的美国客户来说都很困难。“我们已经开始看到下个季度的放缓，”她说，“可能是因为买家在观望事态如何发展。”
特朗普以他曾经作为真人秀主持人的风格，展示了他的“解放日”计划，在白宫玫瑰园的一次活动中公布了各国的关税税率。当他看到这些数字时，美国-东盟商务理事会首席执行官特德·奥修斯感到震惊。越南的46%几乎是日本和印度税率的两倍，是英国和澳大利亚计划征收的10%的四倍多。（东盟十国中，越南的大多数同行表现稍好一些，印尼的税率为32%，马来西亚为24%。）
在宣布前的几周里，曾于 2014 年至 2017 年担任美国驻越南大使的奥修斯询问白宫，要让越共中央总书记、越南最高政治领导人陶 lam 与特朗普会面需要什么条件。他回忆说，得到的答复是“与美国公司达成大交易”。奥修斯表示，越南官员回应说大交易是可能的。当时，越南对大多数美国进口商品征收 15%或更低的关税。三月底，越南降低了一系列产品的关税，包括苹果、汽车和液化天然气，并宣布从美国公司采购 40 亿美元。“我知道越南人非常不安，希望他们的先发制人行动能减轻冲击，”奥修斯说。“他们集体做出了帮助美国企业的决定……这就是我感到如此沮丧的原因。”
对于决定关税税率的政府工作人员来说，这只是简单的数学问题。关税水平是根据一个粗略的公式计算的，该公式基于每个国家与美国的贸易平衡。特朗普多次声称，美国“补贴”那些向美国市场出口多于从美国购买商品的国家，这种说法与基本经济学和常识相悖。（在个人层面上，这相当于将购物者在超市的购买行为描述为对超市主人的补贴，而不是用钱换取有用产品的交易。）
无论特朗普是如何得出这一结论的，他对全球贸易流动的古怪理解使越南处于一个困难的境地，因为该国是一个出口大国，但人均 GDP 仅约 4000 美元，这意味着其公民买不起昂贵的进口商品。结果是，美国对越南存在巨额贸易逆差。去年这一数字达到 1235 亿美元，仅次于对中国和墨西哥的逆差。理论上，关税可以通过提高越南商品的成本来缩小这一差距，鼓励企业将生产转移到俄亥俄州或亚利桑那州等地。但这假设了美国工人愿意从事缝制运动鞋或焊接电路板的工作，并且支付他们美国的普遍工资不会使产品价格高得无法承受。
胡志明市郊区的 Cat Lai 港航拍图。 摄影师：Maika Elan，彭博商业周刊
Osius 和其他越南专家感到特别困惑的是，美国政策实际上助长了这一巨额逆差。在特朗普的第一个任期内，他对包括大米、手提包和医疗器械在内的多种中国商品征收关税。为了规避这些措施（拜登总统基本上维持了这些关税），并减少依赖被美国政治家视为战略竞争对手的国家的风险，许多全球公司将生产转移到了南方。比如家居用品零售商 Williams-Sonoma Inc.，将其大量制造业务从中国转移到了越南；玩具制造商 Hasbro Inc.也开始在越南生产更多的变形金刚玩具。其他新工厂则技术含量更高：台湾公司富士康为苹果公司多款畅销设备设立了越南生产线，生产部分 iPad 和 MacBook。自 2017 年以来，越南对美国的出口大约增长了三倍，贸易逆差也随之扩大。
特朗普政府初期的一些官员鼓励将工业生产从中国转移出去，而对另一些人来说，这进一步证明了如果没有额外措施，公司永远不会在高成本的美国恢复制造业。特朗普的态度一贯反复无常，既有谴责（“越南利用我们的程度甚至比中国还严重”），也有赞赏（“越南确实已成为世界上的伟大奇迹之一”）。最终，特朗普在输给拜登之前，对一小部分越南商品征收了关税。
这一次，越南政府迅速采取了行动。拉姆是关税宣布后最早与特朗普通话的全球领导人之一，4 月 5 日他公开提出取消越南对美国商品的所有剩余关税，并在“其他领域表现出善意”。他的副总理很快启程前往华盛顿，进行一系列会谈。越南政府的声明表明，可能会提出增加对美国航空航天产品、食品和能源的采购。还可能承诺采取具体行动打击中国商品的重新贴标行为。（国家海关总署表示已发现多起此类行为，尽管很难确定其普遍程度。）希望通过这样带有恭维意味的让步声明，能够说服特朗普至少将对越南的关税调整至与其他国家一致，甚至彻底取消。
几乎所有接受《彭博商业周刊》采访的越南商人都表示，他们乐观地认为政府能够与美国找到共同点，而官员们在公开场合也呼吁保持冷静。越南总理范明政在四月表示：“越南将增加对话和谈判，而不是对抗、制造紧张或使问题复杂化。”他指出，虽然关税会影响世界经济，但对越南的冲击远不及1980年代的经济改革，更不用说之前的战争了。
STC 龙城开发项目，位于规划中的龙城国际机场附近。 摄影师：Maika Elan，彭博商业周刊
在同奈省一个工业区的边缘，几排带有模糊法式风格的公寓楼沿着新铺设的街道排列。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一位孤独的顾客正伏在笔记本电脑前。胡文辉是这个新社区开发商的销售员，该社区被称为 STC 龙城。完工后，这里将成为一个中产阶级舒适的绿洲，配备自己的学校、游乐场和医院，以及一个带有人造湖的公园。
还没有人搬进来，但 1083 个单元中已有超过五分之四被售出。Huy 说：“这个项目和这个区域有巨大的增长潜力。”他指着开发区前的道路，提到计划将其宽度扩大三倍，以容纳日益增多的摩托车、卡车和新款轿车。被问及拟议关税的影响时，Huy 表示，虽然关税使公司变得更加谨慎，但任何计划在该地区投资的人都是着眼于长期的。
胡志明市一家咖啡馆里的 Huy。 摄影师：Maika Elan，彭博商业周刊
像 Huy 这样的项目代表了一种赌注，即最终越南的经济崛起不会被任何外国资本的决策所阻止。STC 公寓单位的买家，起价约为 12 万美元，显然也是消费者，有能力购买东奈工厂生产的大部分产品。如果政府的计划得以实现，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中会有更多人从事研发、设计及其他薪酬更高的工作，正如中国企业已从基础制造转向更有价值的创新一样。其结果将是一个不再依赖向更富裕地区运输廉价商品，而更多依靠服务业和自身内部需求驱动的经济。在东奈，优先发展的是“绿色技术、电子和半导体制造”，省高级官员 Duong Minh Dung 说。虽然制造简单产品的工厂当然受欢迎，但“我们现在专注于高科技产业，”他说。
这项战略的另一个元素可以在距离 STC 开发区不远的地方找到，那里的风化塑料带标记着龙城国际机场的周界。里面，一条土路尽头是一个几乎与曼哈顿大小相当的建筑工地。几台大型起重机在上方作业，吊运着用于建造一个极具现代感的航站楼的钢材，该航站楼设计成莲花形状，莲花是越南的国花。明年航班开始运营时，机场的年旅客吞吐量将达到 2500 万人次——起初这个数字相对适中，但计划中还将建设三个附加航站楼。那将使机场规模扩大四倍，达到迪拜和伦敦希思罗机场的水平——足以服务一个预计到 2050 年将拥有近 1500 万人口的大都市，成为亚洲重要的科技、金融和专业服务中心。这是一组大胆的愿景，但并非荒谬。过去 50 年里，越南从残酷的内战走向持久和平，从贫穷迈向中等收入，从斯大林式中央计划经济转向自由市场。在此过程中，其经济增长超过了 1000%。
龙城国际机场正在建设中的客运航站楼。 摄影师：Maika Elan，彭博商业周刊
为了保持增长并最终使越南成为一个富裕的社会，其领导人必须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越南最大的贸易伙伴是中国，而不是美国——去年双边贸易额超过2000亿美元。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于四月中旬对河内进行了国事访问。阮春福热情欢迎他，誓言“发展与中国的关系是战略选择和首要任务。”（特朗普则表示，此次会晤是为了“试图弄清楚，‘我们如何搞垮美利坚合众国？’”）然而，将对一个超级大国的依赖换成另一个超级大国的依赖，是一个不太令人乐观的前景。越南与其庞大的邻国关系复杂，1979年曾爆发过一场短暂而血腥的战争。最近，两国因北京广泛的海洋主张发生冲突，普通越南人中普遍存在反华情绪。紧张局势随时可能重新出现，进而对贸易构成风险。因此，保持对美国的大规模出口至关重要。
经过五月底三天的讨论，越南官员表示他们与美国同行在达成一项避免高达46%毁灭性关税的协议方面取得了进展。本月还将举行更多会议。越南短期内最好的希望可能是获得临时让步——这需要更详细的谈判，当然还取决于特朗普的个人和政治意愿。有了这样的协议，出口可以继续，尽管伴随着足够的不确定性，使得经营一家小型工厂变得困难，更不用说规划一个快速崛起市场的未来。
然而，越南已经与特朗普家族达成了一项协议——这可能与谈判桌上发生的任何事情一样重要。特朗普集团目前在该国没有任何物业。但这一状况很快将改变。5月21日，数百名贵宾聚集在靠近河内不远的红河岸边的一片田野里，走进一顶装饰着假粉色莲花的金色帐篷。马路对面，一小群当地农民也聚集在那里，保安阻止他们靠近。
他们希望能一睹贵宾特朗普的儿子埃里克的风采，他来到这里为耗资 15 亿美元、拥有 54 个球洞的特朗普国际洪英高尔夫度假村奠基。传统的越南舞蹈表演结束后，陈总理登台致辞，赞扬美越合作，并敦促官员确保项目按计划建设。在他的演讲中，埃里克表示，这只是家族在越南计划的开始：“这个项目以及我们共同进行的许多其他项目，将成为全亚洲的羡慕对象。它们将成为全世界的羡慕对象。”第二天，他飞往胡志明市，与当地政府就可能的新特朗普大厦进行会谈。—与阮春庆和安迪·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