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5.07.02
源地址：https://www.reuters.com/commentary/breakingviews/ai-dooms-billable-hour-big-law-earnings-2025-07-02/
一幅插图显示了“AI 人工智能”的字样、键盘和机器人手，创作于 2025 年 1 月 27 日。路透社/Dado Ruvic/插图/档案照片，购买许可权。
伦敦，7 月 2 日（路透社 Breakingviews）——人工智能有望为白领工作者节省时间。如果这一点属实，那么按小时计费的公司可能面临不利影响。律师事务所、审计机构及其他专业服务机构或许能找到方法来缓解财务冲击，但自动化不可避免地会削弱他们所提供的部分高价服务的价值。
“计费小时”模式起源于雷金纳德·希伯·史密斯（Reginald Heber Smith），他是 1919 年至 1956 年间 Hale and Dorr 律师事务所的传奇管理合伙人。其后裔、知名白鞋律所 WilmerHale 称他为“现代律师事务所合理化的开创者”。本质上，按小时计费意味着让员工详细记录在项目上花费的时间，以便据此向客户开具账单。像德勤这样的机构中的会计师和税务顾问也大量使用所谓的时间表。汤森路透研究所的数据显示，美国约有 82%的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工作按小时计费，而国际注册专业会计师协会称，这种收入占美国审计事务所收入的 65%。
顶级律所的资深合伙人收费可能高得惊人，比如 Kirkland & Ellis 或 Quinn Emanuel Urquhart & Sullivan 的资深合伙人，时薪可达 3000 美元。根据 LexisNexis 的 Sean Fitzpatrick 介绍，初级律师的收费大约是 400 美元，有时在 White Shoe 律所甚至更高。在大型律所，初级律师的收费通常是其薪资的数倍，这对顶级合伙人来说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但人工智能，尤其是那些能够自主工作的所谓 AI 代理，正威胁着这一历经时间考验的惯例。高盛分析师在 2023 年的一份报告中估计，美国有 44% 的法律工作可以实现自动化。听起来，AI 代理能够在几分钟内起草保密协议，或即时汇总审计会议记录，似乎是一件好事。然而，计费小时制的一个反常结果是，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更高的生产效率可能意味着收入减少。根据美国律师协会于七月发布的指导方针，律师只能对实际花费的时间收费，即使 AI 使他们能够更快完成任务。
加剧问题的是，专业服务公司可能需要支付一笔不小的前期 IT 费用来启动新软件。汤森路透调查的税务公司中，只有三分之一认为能够将生成式 AI 的投资成本直接转嫁给客户，这意味着开发或购买先进的 AI 代理最初将侵蚀利润率。
应对这一双重打击，没有轻松的办法。理论上，一个极端的选择是让人工智能代理取代大量初级员工。客户为合伙人的智慧和个人服务买单，而非繁重的基础工作。这意味着，即使律所其他员工都被无面孔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取代，高级合伙人仍可继续按小时计费。且在某些初级员工从事无法计费的工作时，人工智能代理还能提升盈利能力。根据汤森路透的数据，助理律师作为律所员工中较年轻的成员，其比例已在逐渐减少，近年来降至 40%，而 2005 年至 2009 年间为 45%。
这个选项除了缺乏人情味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是，公司需要不断有新晋员工加入，才能补充合伙人队伍。当资深合伙人最终兑现收益，转而全职打高尔夫时，谁来接替他们的位置？此外，目前容易出现错误的人工智能软件是否已经成熟尚不明朗，这意味着仍然可能需要大量助理来核查 AI 代理的准确性。
这表明了另一种解决方案：摒弃按小时计费的模式。这种做法已经在麦肯锡公司、贝恩公司和波士顿咨询集团等顶级战略咨询公司中出现，他们通常根据具体成果收取固定项目费用。
如果会计和律师事务所也采取同样的做法，人工智能带来的生产力提升可能会推动利润率增长，而非造成损失。法律界已有先例：2002 年，Allen & Overy 创建了一个名为 Aosphere 的订阅制业务，其律师通过线上为 1200 名客户提供咨询服务。该公司网站宣称，“我们甚至不做工时记录”。私募股权公司 Inflexion 和 Endicott Capital 于 2023 年同意以未公开的估值投资该部门，显示这一模式或许具有一定潜力。
但这与为复杂交易或诉讼提供咨询的服务性质不同。风险在于，很难对各种项目统一定价。对于会计师来说，这可能更容易一些，因为审计理论上可以共享一个通用的整体流程。但例如，没有两起诉讼是完全相同的。转向项目收费模式，责任又回到了专业服务公司身上，需要他们评估客户工作所需的资源量。
更大的问题在于，任务自动化使得收取利润变得更加困难。以传统律师事务所模式为例，收入通常平均分配为三部分：管理费用、薪资和合伙人利润。这意味着高级律师向初级律师计费时，收费至少应为其薪资的三倍。
然而，如果大型律师事务所试图将同样的逻辑应用于人工智能代理，客户可能会犹豫不决。为什么一家顶级律所要在从别人那里购买的软件上加价？企业客户可能会反驳说，他们完全可以自己购买人工智能代理。这是一个管理难题，正如 Hale and Dorr 律师事务所的策划大师 Reginald Heber Smith 可能会乐于面对的。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超越按小时计费的模式。